在你眼中我是谁

我,你,保护

成也萧何 败也萧何

孟德:

#这里孟德 拖更严重#一篇五千五百字的文请享用#文笔渣很抱歉#如果喜欢的话劳烦点一下小心心
1.
萧何是夜里在路边看见他的。
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眼中隐约跳动着坚毅的光。他身上的铠甲上满是战斗厮杀所留下的刻痕,手中一支长枪早已锈迹斑斑。
很奇怪,分明是普普通通的士兵装束,独自走在这荒郊野外,竟有一丝莫名的气势在身。
他策马,停在那人的前方。
“闪开。”因为道路被挡住,那人冷冷地抬头。
“你——,是何许人?”他下马,问道。
“无名小卒韩信。”韩信说罢,淡淡地扫了一眼萧何,将头扭向一旁。
“怎一人在这荒郊野外,其他将士呢?”
韩信轻笑一声,坐到路旁:“无人懂得重用我,比起穷极一生碌碌无闻,倒不如投靠他人,四海为家。”
“不如,跟我回营?”萧何试探。这般气势的人却流落荒野,势必是一个为己方收揽一员大将的好机会。
韩信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喜,望向萧何,却毕竟陌生,还是有些犹豫。
似是察觉出了韩信的警惕,萧何向他介绍起了自己:“在下萧何,主公刘邦。”
“你能提拔我?”他有些狐疑,却又有些动心。
“也许吧,”萧何眯了眯眼道,“至少做个普通的将领不是问题。”
“若是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呢?”
萧何愣了一下,勾起唇角。
这人野心倒是不小。
“就算你不能提拔我,有朝一日...我也一定会当上大将军的...”虽然声音渐渐变得低弱,但月光下,他眼中的坚毅却更加的明亮起来。
有朝一日吗...
只要你足够优秀,那又有何难?
2.
刘邦不看好韩信。
“路边无家可归的渣滓罢了,能有什么一技之长?”他在高堂上踱着步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萧何。
“陛下自然是有所不知。”萧何道,“区区一滴水,尚且能凭一己之力将巨石洞穿,时间久了,他的一技之长自然也就会展现出来了。”
“就凭他?”
“就凭他。”萧何回答的很是干脆,“要知道,珍珠不论在何处都无法遭到沙砾的掩埋。”
“你凭什么信他?”
“就凭他那坚毅的目光以及那颗满载鸿鹄大志的心。”他一字一句,甚是坚定。
“你...!罢了...”刘邦还想说些什么,但终只是拂袖作罢,紧锁着眉头,坐到那把属于他的龙椅上。
他的江山,又不是只能由韩信一个人来打,为什么萧何要那么重视他?
他手下优秀的将领数以百计,但凡他想,就能得到。
“但是,臣还有一个请求。”
“何事?”他有些不耐烦。
“陛下若想要完全将韩信纳于麾下,还需将他立为大将军。”
刘邦本是稳坐的身形微颤了一下,显然是有些震惊。他稳了稳身形,有些气急败坏:“大将军这种东西岂是能说立就立的?”
“微臣知道,但陛下若是不给予韩信重任,他必然不会甘心为陛下效力。倘若陛下只想一统西汉,那再简单不过。但如果想要一统天下,没有国士无双的韩信是必然做不到的。”萧何眯了眯眼睛,“在这种事上,想必,陛下比微臣更清楚不过吧?”
“啧...”这是在威胁我吗?刘邦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但事实确实如萧何所说的那样,若是自己不能明决,就有可能失去整座江山。
“也罢,那孤封他为大将便是。”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萧何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嘴角也不禁上扬。
“陛下英明。”
3.
“小人斗胆问大人一个问题...”萧何的仆从小步跟在他身后,说话有些颤颤巍巍。
“什么?”从殿堂中出来的萧何似乎心情不错。
“大人...为何要如此重视韩信...?”
“也许,是因为他像极了从前年轻气盛的自己。”萧何淡淡道,“亦或许,是他的为人或者品性深得我心。”
太好了...仆从暗自感慨。萧何大人这么长时间以来,难得有了一个重视的朋友罢?
“你在后面偷笑什么?”
“没什么。”仆从察觉失态,迅速收敛了笑容,“只是由衷的为大人感到开心罢了。”
萧何不再追问,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护着韩信。明明很是讨厌他的时而聒噪时而冷淡,为什么却还是情不自禁的站在他的一方?
但谁又知道呢,感情这种东西,本就是这样令人琢磨不定的啊。
4.
院中的荷花开的甚好,映在水中,更是自成一方风景。
没等到萧何沉浸于这番美景,韩信便又聒噪的闯了进来。
“相国,这次大战,我可是立了大功!”韩信风风火火地跑到萧何身边,“我带领几万人,便在淮水大破楚军二十万,陛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据说震惊的许久都没有说话,我也总算是一展雄风了!”
真是...高兴的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也多亏了相国你啊!”他将胳膊搭到萧何的肩上,“要不是你为我争取了大将军的职位,我怎么会有机会证明自己?”
“真是...”有些想将他的胳膊打下去,但是,这种感觉好像又不错。
“后几天就该到你封将的时候了,到时候可得多做些准备才好。”
“那是自然!”韩信拍拍胸脯,却又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停止了吵嚷。
“相国,你的头发会不会有些太长了?”
“有吗?”捻起一缕头发,似乎,是有些了。
“身为相国,更要注意形象才行啊。”韩信不满地嘟囔着。
听着这家伙在旁边吵嚷,居然会感到莫名的心安。
萧何望向不远处的荷花,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更加明媚了,刚才那方荷花竟越发明艳起来。
5.
封将之日,高台下的将士们个个交头接耳,唏嘘不已。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平日里不起眼的无名小卒韩信会突然飞跃到大将军之位,但这次淮水之战,确实是韩信的功劳。
“韩信,从今日起,孤便将你封为孤的大将军,从此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刘邦话音顿了顿,“并且孤允你顶天立地时,不予兵器诛之,且再不另置其他大将。”
韩信跪拜在地,声音铿锵有力:“臣定当为陛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论陛下需要什么,微臣都会竭尽全力为陛下争取。”
你做到了吧,你想要的一切。看见韩信功成名就的模样,萧何坐在台下欣慰地笑着。他还记得那夜他在路边遇到他时,他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有朝一日定能当上大将军,受到万人的敬仰。
这可不全都是我为你争取的,而是你自己付诸实践所证明的。
6.
韩信果真国士无双,常常能使战役转败为胜,不出几年,便为刘邦打下了大片江山。拥有了江山的刘邦,自然也开始对他有些轻视了起来。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现在大势已成,伴君如伴虎,我劝将军你还是不要太过于张扬跋扈,尽早从这营中脱离出来吧。”张良如是建议着。
“子房说的有理,但是恕我推脱,无以退步。”张良沉默,但他本就没打算让韩信答应自己,韩信那倔强的性子,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我只能祝将军好运了。”
不出几日,张良隐退于山林之中,自此,无人能再寻到他的踪迹。而韩信则被刘邦偷袭,因为有意抵抗而被刘邦借口擒拿,虽然又将他赦免降为淮阴侯,但心中总不是些滋味。
蒯通不满韩信的才能只能屈于淮阴侯,唆使韩信反叛。
“虽然刘邦想要杀我,但这么多主公中,只有刘邦和萧何肯在危难之际收留我。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衣人之衣者忧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我又怎能忘恩负义?”韩信细细地抿着酒,似是在品味酒香,却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论如何,反叛与否,决定权在你。但如果不主动出击的话,迟早会再次引火烧身。”蒯通道,“就算你对他再忠诚,这半壁江山他也不会瓜分与你。从前是大将军的你不会,现在是淮阴侯的你更不会。不过,倘若你想反叛,我和陈豨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他没有回答。他不甘就这样死去,但也不愿忘恩负义。
心如乱麻。但既然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便再也没有退路了吧?
7.
“报——!微臣听闻韩信与陈豨蓄意谋反,如今两人已在商议谋划此事之中,还请陛下早日决断!”
不知哪里来的下属,就这样闯进高堂,打断了萧何与刘邦的谈话,也打破了萧何的冷静。
“谋反...?”萧何显然有些吃惊,“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事到如今,想必相国也不用再帮他解释什么了吧。”刘邦很平静,就像是这些早就处于他的计策之中,“就算他不蓄意谋反,相国你觉得他又能活多久?”
是啊,一统天下之后,韩信他又能安稳的活多久呢?他心中一凉,有些惊慌失措,却又很好的将这些情感藏匿了起来。但倘若他真的反叛...即使是千军万马也是无法拦住他的。将死之人的反叛...确实也没有留的必要了罢。
“孤想杀了他。”刘邦拍拍萧何,“但孤早已允诺...”
“臣知道。”他会意,声音却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那臣...便让他再也无法顶天立地便可。”
“哦?”萧何的爽快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挑眉,饶有兴趣地问到:“你不会认为孤的做法有何不妥吗?”
“不会。”
“再锋利的剑,没有了剑鞘也会伤及自身,没有了赖以掌握的剑柄,也不过是一把华而不实的废物。与其留下,不如早日终结的好。”
8.
“侯王,萧何说吕后有事找你核实,需要你尽快过去。”
“我随后便过去。”虽然他不知道吕后为什么找他,但既然是萧何说的,那便没有危险了吧?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殿外。推门而入,便看到吕后在殿内等待着他。
“你来了?”吕后慵懒的开口,“我们等你好久了。”
话音刚落,四周便涌出些许御林军将手无寸铁的他擒拿起来。
“你...?!”
“西汉,容不下你这种叛徒。”她慢悠悠地回应他,目光在他的身上游离。
既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也出来看看吧。”
暗中,一个人应声缓缓走出,那身影,韩信再熟悉不过了。
“萧何?”韩信惊愕的看向那个人。
为什么...如果不是过于相信你,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中计...
“抱歉。”萧何一如既往地朝他笑笑,“这次我不能包庇你了呢。”
“既然陛下允你顶天立地时绝不以兵器诛杀,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9.
沉闷的钟内,韩信无法察觉周围的一切,只是凭他仅存的听力来判断周遭的变迁。
已经许久没有再见到外面的光景了。韩信想着,不禁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自从被吊在钟内,他就滴水未进,又食不果腹。就像一个赌徒一样,他早就失去了能与汉高祖刘邦抗争的所有筹码。
明明都将他吊在钟内了,却还在担惊受怕他会对整个军中的人痛下杀手,还真是令人耻笑。
子房说得不错,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也许,确实是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罢,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只是,他不悔。无论如何,为刘邦打下这大好河山的是他,并且也只有他。证明过了自己的实力,这就足够。唯一令他心痛的,就是萧何竟会陷他于危难之中。
正想着,一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透过钟壁传入他的耳中,一如他们相见时的模样。
“萧何?”韩信犹豫了几分,却还是开了口。他只感到口中干涩,连勉强发出的声音都嘶哑了几分。
“是我。”钟外,是那人不冷不热的回应。
“是他叫你来了结我的罢?”
“......”短暂的沉默后,萧何缓缓开口:“是我自愿罢了。”
他自嘲地笑笑,上扬的嘴角,却分明透出了他的无奈与悲凉。
他曾以为,萧何是伯乐,自己则是被选中的千里马。末了,却又是萧何将自己推入万仗深渊,以致他陷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明明当初,最信任我的人是你;现在,因为发现自身百害而无一利之后想要杀死我的,也是你。
但韩信终究没有开口。
毕竟,想要靠反叛来逃出这滩浑水的人是他。如果当初他果断一些,没有犹豫就好了。
如果不是他一直狠不下心来,直至被擒拿之后吊在钟内都没有狠下心来...
可是,没有如果。
萧何,倒底还是站在刘邦那边的。
“不再叙叙旧?"萧何打破了这片沉默。
“没必要。”
“你还是老样子。”萧河说着,走入了钟内。
他拖着些尖锐的竹刀,用这些杀死韩信,就不算违背当初立下的承诺了。
你以为自己得到了免死金牌,殊不知等待着你的是一场生不如死的绝望。
萧何上下打量着韩信:即使沦落到这般狼狈不堪的境地,身上的那股不屈与坚毅却依旧没有褪去半分。
他是个人才,只可惜不再是我的人才。
既然不能像子房那样懂得委曲求全功成名退,便再也不可能从这盘棋中全身而退。
“但你不是老样子了。”韩信苦笑。
“我仍然是我,不会有任何变化。”萧何朝他微微一笑。
“你知道这盘棋中最大的变故是谁吗?”既而,他凑到韩信身旁,声音极轻,“就是你啊,韩信。”
“从一开始,你就可以将我当成弃子的。”
“可我不想你与整个西汉为敌,懂吗?"萧何似是有些惋惜,“如果你不意图谋反,我还可以替你求情,至少陛下会饶你不死,我们的关系也不至于闹得这样鱼死网破。”
“那么现在,杀了我,如你所愿的恢复从前的风平浪静?”
“这并不是我所愿。”我以前所愿的,再也回不去了。
“我所愿的,并不只是西汉的安康。”你还不懂吗,我所愿的,是你我关系如常,相安如故。
萧何握住一根竹剑,打量了一番,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又猛地将它刺入韩信的腹中,“噗”的一声在钟内回荡了几声,甚是清亮。
“啧...你下手还真是狠呢...”剧烈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他那早已麻木的感官,此刻全都苏醒了过来。
“木已成舟,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那还请相国你用尽全力,”韩信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华竟我还不会弱到仅仅是几根竹刀就会命丧黄泉。”
“噗、噗”两刀,分别刺入韩信的两肩。
“你以为,你错在何处?”
“呵...呵...”韩信干笑两声,“我错就错在,我看错了人...”
萧何猛的一震,但又很快的恢复平静:“你错就错在,不应该背叛我,背叛整个西汉。”
“也许是吧。”
“反正在你们的眼里,我早就成了无用的兵器了吧...”
“咳...被利用完就随意扔掉的兵器...真讽刺啊...”
“只可惜,我到最后都没狠下心来听蒯通的话谋反啊...”
在最后一把竹刀刺入韩信的心脏前,他如是说道。
10.
在刘邦眼里,他又解决了一个心头之患。
“萧何,你的意识很坚定。”刘邦试探,“但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萧何计杀韩信,终不负天下苍生!”说罢,他泪流满面。
数日后,萧何独自坐在殿内。
他呆呆地望着天空,丝毫没有察觉到眼泪已经肆意的爬满了他的脸颊。
“今天天气甚好呢。”
“就像...你临走的那天一样...”
许久,才听到他的喃喃自语。
“只是,再也没有人在我的身旁吵嚷了。”
他将杯中的酒饮尽,抬手拨了拨自己的一头乱发。
好像太长了。
那人生前是那么说过的。
也罢,反正这一头长发,他也早就习惯了。
而且也只有这一头长发和那早已故去的人,才能证明时间的消逝。
“都说饮酒思故人...”放下杯盏,醉醺醺地倚靠在一旁的柱上,“我骗得过世人,却终究还是骗不过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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